鱼在水中

【巍澜】心间（上）

美术生AU

刚删了重发了一次 原题目《明天》 内容有轻微改动

3~5篇结束 一定HE 热度够了就更新下一篇

接下来请让我来一段单口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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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心 小蓝手 爆字更新天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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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理 无人睬 阿川哭出白令海

 

—1—

 

冬天的北方天总是黑得很早。透过生锈的窗，外面的夜色被渲染了过多的霓虹灯光，洒在昏黄的水房里。他们之前换过灯泡，亮不上两天，就又会变成这副模样。小女生们总传说，这里阴气重，有只鬼手遮住了光。

赵云澜搓着自己冰凉的双手，使劲呵了口气，才接着把手伸进冰凉的水柱，搓洗着占满黏糊颜料的笔。

 

他不是学造型出身的。

上个礼拜他还在一楼之隔的设计班，拿着尺子和针管笔、勾勒严谨精细的线条，考虑再三才敢和班主任提出要转造型班。那个凶悍固执的老男人当即摔了自己的水杯，一脚踹在赵云澜大腿上。

“你到底想干嘛？”

他问。

赵云澜图好看，只穿了一条牛仔裤，痛得龇牙咧嘴、倒退两步才站稳。

 

在此之前，交际花赵云澜在设计班横行无畏，只要是会说话的都让他处成了铁哥们，从天亮到天黑，叽叽喳喳不知疲倦。偏偏他又画得好，每次老男人下定决心收拾他，都被两个护崽心切的助教姐姐拖走请吃饭，最后轻飘飘的两句“下次注意”就放过了他。

老男人摸着自己寸草不生的脑袋，打打不得，骂骂不得，终于在年三十那天授予了赵云澜特殊成就：“抱着你的板子，滚小屋里去画，没我允许谁也不准进去找他！”

在小房间里思考了两天人生，赵云澜还是决定去造型班学一阵子。

 

并非任性耍脾气，赵云澜想考龙大美院，人家谱大不收设计生。他曾经还试图勾搭大庆一起，不过被放了鸽子，理由是龙大美院门口没有“叫了个鱼”炸鱼店。

这踹了踹了，骂也骂了，老男人似乎完成了什么夙愿，叹口气给造型班的老师打了个电话：“你爱惜着点，时间到了你还得把人还给我。”

 

—2—

 

赵云澜掂着湿漉漉的画具回到教室，他的小板凳和架子支在角落里，对开的板子上贴着一张笔触生涩的色彩半身像。

 

他的旁边坐着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孩，他已经偷摸着打量好久了。戴细边的圆框眼镜，刘海软软的搭在额上，时不时被拨弄到两边。深灰的呢子大衣衬得面庞格外精致雪白，偏偏嘴唇看起来粉红柔软，日光灯给他的侧脸添了一层毛茸茸的白边，比油画里的少年还要精致好看。

赵云澜飞快地在板子边缘画了好几张速写，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见过。

 

大概灼灼目光还是惊扰到了这只安静的文鸟，他回头定定地看了装作认真画画的赵云澜许久，直到赵云澜尴尬得四肢僵硬脸颊滚烫。他再也装不下去了，决定脸皮丢掉，先发制人：“同学，你认识我？”

小鸟愣了一下：“没有，我……”

“啊，不好意思，我叫赵云澜。”

赵云澜立马抛出一个真挚得挤出了鱼尾纹的笑。

 

“……沈巍。”

“这名字好啊！”

“谢谢，是故人取的。”

 

—3—

 

赵云澜接受并决定践行自己“追他”的冲动只用了一个点高光的时间。乱花丛中过，不采白不采——对于赵云澜来讲，开始一段暗恋并付诸行动是很容易的。在甚至忘记了名字和长相的无数个男男女女的前任里，他没有伤过什么人的心，也谈不上爱。点到为止的分寸感使他容易吸引人，即便无法长久相处，也能得个好聚好散的结果。

 

可这次仅仅短暂的相逢，他却像个第一次谈恋爱的孩童，脑海里全是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心动了，憋着也不是，为什么不试试看？

追得到就好好爱惜，追不到就守他平安。

 

一张画签好名字，他向沈巍伸出了手：“我帮你交了吧。”

沈巍笑笑：“谢谢，可能还不是太干，小心一点。”

 

递来的手浑圆白皙，指甲剪得很平。骨节不很分明，但可爱得很。

赵云澜装作是为了避开半干的颜料，凹了个奇怪姿势，小心翼翼地在沈巍的手上碰了一下。

很冰。

不知道是冬天的温度，还是他的温度。

 

—4—

 

赵云澜开始了他的好学生涯。

“沈巍，怎么调这种颜色啊？”

“沈巍，你临的是谁的速写啊？”

“沈巍……”

沈巍一概耐心回复。赵云澜就沉浸在他低沉的声线里、沉浸在他流淌着光的眼神里。发现他在走神，沈巍便无奈地拿手指叩叩画板。

赵云澜如梦初醒，补上一句：“对不起，你真的好看，下次一定认真听，不看了。”

沈巍皱起眉，露出困扰的表情，又像是有点生气，说了一句“你别这样”，就转头画自己的了。至于耳朵有多红，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你他/妈怎么gay里gay气的？？”昨夜刚加了微信的林静一连给赵云澜发了好几条消息，后面跟了一串小黄脸翻白眼的表情包。

“？社/h/z义兄弟情，就允许电视里这样演不准我这样干？”赵云澜回复。

“……你不会真的看上人家了吧？”

“本着诚实的态度，我觉得没跑……”

“你是畜生吧！人家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美少年一个，这要扔到女校都是皇帝级别你明不明白，你这才来我们班多久啊，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就想糟蹋我们蔚蓝画室一枝花？”

 

赵云澜回了三个问号。

他赵云澜不说偶像派，好歹也是叱咤风云快二十年没有翻过车，这要真泡到了只能是郎才郎貌天造地设，怎么能是糟蹋？他对着前置相机确认了一下自己英俊的外表并没有站上炭灰和颜料，打开微信哒哒回了一串什么，便关了屏幕趴下继续画他的小速写了。

 

“你中午吃饭吗？”

耳畔突然响起天籁之音，赵云澜像向日葵猛甩头那样转向了沈巍：“吃，一起吗？”

沈巍垂下眼睛露出有点为难的神色：“不……我是想麻烦你帮我带一份上来，可以吗？”

赵云澜心想，开口要求就是爱情的开端，依然欣喜地点了点头。

 

—5—

 

时光在冷冰冰的教室被暖气哄热时悄悄流逝。老师一宣布下课，他就离弦箭一般闪出了教室，哼着歌一步三阶地往下跑。美人如玉，玉是得供着的，磕了碰了还不行，怎么能饿着？

可紧接着，他在一楼大厅的石柱子后面看见了沈巍。

 

沈巍？

不，好像不是沈巍。

那人没戴眼镜，头发束了个小辫扎在脑后，穿着纹绣了精致图案的白色皮夹克和一双低帮板鞋，脚踝露在外面，看起来怪冷的。长得倒和沈巍挺像，但像个叛逆少年，眼神里透着邪气。赵云澜微微皱着眉头看了他好几眼，正当他连念三遍好奇害死猫决定无视掉，就被那人一声“同学”给喊住了。

 

赵云澜：“？”

“你认识我哥，沈巍，对吧？”

赵云澜犹豫了一下，不知该说认识还是不认识。

“我叫沈尊，他弟弟，不要紧张，我想求你个事。”那人眼睛一亮，加快步子朝赵云澜走来，转眼间便换上了委屈的神色：“我惹我哥生气了，他不理我了，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个教室啊？”沈尊抖了抖手里的外卖袋子：“我知道他肯定还没吃饭，我带了他爱吃的，给他送上去。”

 

赵云澜觉得有诈。

你小子把饭给送了，老子送什么？

可无论是面相还是声音，都证明着面前的人和沈巍有亲缘，赵云澜到底是一个外人，哪里有理由干涉人家的家事。只能心里暗叹一声时运不济，又瞥了这小子一眼，见人一脸谄媚期待，才挤出一个假笑来。

“我带你上去吧。”

沈尊笑容灿烂：“谢谢哥哥。”

赵云澜心里有点不爽，不知道是觉得自己被叫老了，还是觉得人家在装嫩。

 

经过友好协商，赵云澜获得了帮弟弟把午饭递给沈巍的任务。不细想似乎也没什么问题——这么一来，饭也带了，人也带了，圆满大结局。

可当他递出纸袋的时候，沈巍却露出了烦躁的愁容，仅一刹就又患上了一副笑脸，看起来有点僵：“这家店很远。是你定的外卖吗？”

赵云澜突然感到隐隐地不妙。他眼神飘了老半天，指了指门外：“嗯……有个人来找你给你带的，正好碰上我了我就……”

 

话没讲完，沈巍突然站起了身，面色也僵了，大步朝门外走去。

 

—6—

 

不知道这算不算好心办坏事，反正赵云澜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就应该目不斜视直奔目标，现在应该能落个“在洒满阳光和炭铅气味的画室里和梦中情人共进午餐并讨论早上的习作”这样的标准结局，现在他只有在水房蹲着拌凉面的心情了。

 

林静突然打破了赵云澜的忧伤气氛，端着泡面走了进来：“哎哟，这谁……这么凄惨吗。我刚没看见沈巍，还以为你俩二人世界去了。”

赵云澜往嘴里塞了一口面：“你能不能像我一样天天好好学习，不要总关注这些八卦。”

“我是没你这种为了抱得美人归发奋努力的劲头，我的白月光朱砂痣可在你们班呢。”

 

赵云澜盯着开水机发呆，蒸腾的热气似乎把屋子的色调都变得柔和了些。白月光、朱砂痣，他赵云澜本来一个也没有，但现在想想，这样庸俗美好的词，套在沈巍身上，倒也恰当。

白，是他行止由心、捉摸不透；朱，是他眼尾眉梢染上的胭脂色。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林静把泡面盖子盖上、又插好了叉子，回头看见赵云澜在发呆：“我问你，你们班那个大美人有没有对象呢。”

“大美人？”赵云澜醒过神来：“谁啊，楚恕之？”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从头gay到脚趾头吗？我说祝红啊！”

“追她的那能有一个师，个个都身怀绝技，别想了。”

赵云澜脑袋上挨了林静一巴掌。

他俩就像电线上停留的鸟，蹲在地上，一人抱着一碗面。赵云澜的凉拌面见底了，把盒子往垃圾箱里一丢，又失魂落魄地蹲了回去。

“林静，你说，我追他这事，能成吗。”

“追他的女孩那能有一个师，个个都是祝红级别的，你想想那能成吗？”林静回怼。

赵云澜：“……”